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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之途(5)
 面对打疯了,一刻钟内在不过短短2、3平方公里沿路的狭长地带,不计杀伤只求阻断,迫击炮一个连,混成自走炮一个营,平均每门炮再倾泻下0。5个基,没有一枚100mm炮弹的恐怖火力投入下;路,羞愤、暴怒,自南向我冲来的敌人,就这样被我六连2个人,连带配属炮兵顶住了近20分钟,向南回撤追推进不足1公里。直接导致其同下车山遍野摄尾,追了上来的红2团机步3营和翻山穿侧击的先锋主力379团2营,在山麓上,在山峪中,斗在一起;在一翻气势如虹,炮轰猛冲,西、北两个方向并力夹攻之中,见势不妙迅速身而出,未被穿包围进取的敌122、149、821团数营残兵近7成终究未得逃脱出去。山尸骸的山麓上,再凭添了一片总计600余可供分辩的碎残肢。面对炮火被迫疏落后,山逃窜的猴子,俘虏一个没捞着,还杀得不解恨的兄弟们,恨不得泅渡过盘龙江,去跟几重山岭上着他们放了嚼在嘴里肥的敌308师一群‘黑寡妇’拼命。有着在浓烟、烈焰,地尸骸中坚持,为炸路、引导着炮兵为六连垫后,直至虚的老胡跟陈震彪,终于在从611-无名高地山岭斜过来的379团2营兄弟们接应下,险了。而此间为敌人两面夹攻,不惜一切代价想剿灭的6连,却深陷在生死决绝的血漩涡之中…

 声密集,炮声隆隆,团团烈焰掩映着错在大块土石方间,灰尘扑扑的横尸路。抛下防毒面具,畅快呼吸着稍稍清凉些,新鲜的空气。看着就在当面,土石嶙嶙的滑坡面上,身泥灰,顶着群山的通通轰鸣,抖落簌簌下落的土石方,哽咽着,发了疯似的不知奋力拔拉着什么的老梁(2排长梁贵闵),还有那期期艾艾,一般作为的其它几个2排战友;恍然意识到什么的我,因着一通愤,稍稍平复了烈戾气,顿时焕然以杂莫名悲怆的怒攻心——

 “你们TM还在干什么!?干什么!?后面敌人上来了!连长和战友们还在前面跟那群兔崽子拼命!”不知哪儿又来了力气,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的我,悲愤集的盛怒之下,上去就毫不留情的踹了只顾哽咽泣,地扒拉的老梁一个狗啃泥。

 吃痛,老梁翻身,诧异的看着我,随之就跟又埃上了催泪弹似的嗷嗷大哭着,声泪俱下的干嗥道:“小宗…小宗…没了就没了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就是大家都填下去,咱们家里有个代!代…你知道不!?”

 “啪!”悲愤集的我立马毫不留情一个巴掌就冲老梁狠狠扇了去。扑了上去,两手紧紧揪着他是着泥灰泪汗的衣领,怒吼道:“代个!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6连快没了!没了!谁还需要代!?哪个还给能给他一个代!?现在,6连已经丢了多少个!?多少个!?今天,小宗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老梁烈抗拒着,指了指目狼藉里仍然在涓涓血,兀自搐的一地尸体,还有那路基下漩涡的盘龙江水;恸哭着争辩道:“我知道!我知道…刚才***冲过来…直楞楞的冲过来…步战车…还有步战车…我们就剩抢了…就剩了…小宗在上面掩护…掩护…急了…急了就抱着炸葯包…呜…”

 看着老梁痛彻心肺的表情,无言抬头望了望簌簌抖落着土石,近乎5、6层楼高,陡直的断崖壁;眼睛里同样充盈着泪的我可以想见对于一个入伍还不一年的小钟,在自己相对下面面对步兵战车和敌人亡命冲击更加的老梁几个,更加‮全安‬的情况下,一种怎样的壮烈与勇气,舍身为人的跳了下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面对抱在手里拉响炸葯爆炸,引动山洪暴发一般从山麓上一气奔坠落下来的土石方;会有全尸,或者说还可能留下点什么吗?亲眼见到裹在了滚滚土石中,同敌人步战车和一群疯狗一通坠落近千回百转,惊涛拍岸的盘龙江里的老梁比谁都明白小宗不光没了,更不可能如连长,或者说我们彼此心底对彼此承诺的,带每一个人回家。他们不过是带着感恩的心给自己点自欺欺人的慰籍;拚了命想给小宗寻得哪怕一点真能入土的东西而已。

 9。20拂晓,为掩护战友阻击敌人,红1团6连,2等功臣,烈士,宗朝舜拉响爆破筒跳下山崖与敌慨亡。时年未20。除了小宗留下了配发的一些个人用品,还有一纸只能带来凄凉与感伤,早成了例行公事,随写随换,不知啥时真能派上用场的遗书;两手空空的我们,根本就不能给失去了儿子的小宗双亲,带来可以更多一点带来于心可安些,其实自欺欺人慰籍。

 是的有一句话叫做:男儿留的英魂在,何须马革裹尸还。落叶归是一种情怀,不计较身后事是一种大度;但这决不意味着作为未亡人的我们我们真的可以抛下战友的一切,死国可忽。就像我们不能容忍自己兄弟永远留在了敌人阵地上一样,我们同样不能容忍小宗,作为本该感恩的我们,什么也不能给他留下点。一个人活过,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可除了刻骨铭心的怆痛,抱憾终身的悔恨,我们其实为小宗什么也没做过;什么留下过…相反,刹那间便毅然舍弃了自己一切的他却倒为我们作出了许多。

 就像王铭荃说:“班副,应该的…”我们是战友;战友是什么?战友就是寻常你可以像老邓(邓觉华)一样暴蛮横;可以像小马(马击壤)一样行为乖张;甚至可以像王治国,苏延河,邱平一样不可理喻;但生死关头,却为了你的生命,可以不惜付出自己生命的人。因为荣誉高于一切,军人只能是集体生物;战友的命就是集体的命,集体的生命即自己的生命;所以战友就是自己第二生命。

 “够了!我们是‘硬骨头六连’!连长和兄弟们还在前面,要死也得一起去死!走!快走!”我含泪咆哮着,拎着老梁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或是情势危急,或是一通哭嚎稍稍倾泻了抑郁在心头的悲戚,止不住哽咽、泣的老梁站了起来,沉默的看了我一眼。

 “你妈!你妈…打仗哪儿有不死人!?起来!都TM给老子起来!你们这群孬种!他敢老子动老子兄弟一个,老子就要杀他一万!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点血!?是带卵子的,就该给老子冲过去,毙了那群***!”比起大徐和老陶的连拉带劝,邱平仿佛事不关己的同老许一边两头警戒一边从地横尸中扒拉武器;同我一道冲了上去,咆哮着一脚一脚踹上期期艾艾的几个2排兄弟,老甘这般暴的劝诫方式反倒更显奏效些。

 见着老梁稍稍平复,我迅速问:“就这几个?”

 老梁两眼止不住的泪,看了看一路燃烧的炽铁散布在路狼藉落石坠土、滑坡面间,有的出,有的半掩,乃至于有的依然咕咕冒着血泡,兀自不甘搐;俱是裹着泥灰,难辨敌我的尸体,默然道:“小马(马击壤)和东雷(顾东雷)先跟着忠虎(黄忠虎)沿路向南追着去了。4班吕荣先,5班李少元,也…他们都是好样的,最差也会是2等功,2等…”  M.vk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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