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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以吃会友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妹妹!”临青飞第一时间将临青溪从空尘大师的手下“解救”出来,也不管是不是有些莽撞。

 “哈哈哈,小子,贫僧可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妹妹的,只是觉得这小丫头有些意思罢了!”空尘大师大笑着说道。

 不过,临青溪在他的余光之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他那种强烈的审视感,要说这老和尚没有别的心思,她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要小心此人才是。

 似是感觉出临青溪散发出来的戒备感,淮绍之打起了圆场:“小丫头,空尘大师一向爱开玩笑,没吓到你吧?”

 临青溪摇‮头摇‬,对着淮绍之甜甜一笑,自己师娘的父亲看起来和蔼可亲,头发虽然花白,但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父亲,这孩子叫临青溪,是夫君的女徒弟。溪儿,你要找的师公就在你的眼前,还不赶快拜见师公。”淮氏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空尘大师,然后给淮绍之和临青溪介绍了对方的‮份身‬,然后又对淮绍之等人介绍了临青云和临青飞。

 临青溪一听淮氏的介绍,心里“突”地一声,原来师娘的父亲就是自己的师公,这么说自己的师父当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喽。只是,这师公看起来是个好相与的人,实际又是怎样的呢?

 “溪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拜见你师公!”淮氏见临青溪只顾直愣愣地看着淮绍之,并没有福礼,心下有些着急,父亲对于礼节可是很重视的。

 “溪儿拜…”来的路上,淮氏就教了临青溪一些大家闺秀的礼仪举止,这会儿临青溪也反应过来了。

 不过,淮绍之抬手制止了她,说道:“慢着,这福礼先不急,先让我考考你。”

 淮绍之这句话,就连身后的临青云和临青飞都看出来了,他这是还没承认临青溪这个徒孙,如果临青溪考不过关,那么这“师公”两个字是叫不出口的,这一点,临青溪自然也清楚。

 淮氏和一旁的空尘大师,还有另外三名老者都没有说话,淮绍之要想考验某人,就是当今圣上出言阻止,也是不管用的。更何况,世上很多学子文人巴不得淮绍之能考考他们。

 临青溪对着淮绍之点点头,有多大能耐使多大劲,这场‮试考‬她尽力就是。

 “小丫头,你就以‘吃’、‘喝’、‘玩’、‘乐’四个字为题,写出四首诗来,元宝,准备文房四宝。”淮绍之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个长辈是在“欺负”晚辈,既然陆志明、淮氏、张显几人在信中总是夸奖这个女娃如何诗文了得,那么今他就要当场验一验。

 当场作诗,临青溪可不会,就是用笔写字,这一年多来她练得火候也只有淮氏的三成。但是她没有退路,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元宝磨好了墨,铺好了纸,并将上好的狼毫笔沾了墨,亲自送到了临青溪的手中。

 就是冲着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元宝的这番举止,临青溪也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只能接过笔,开始一张一张地写。

 “此州乃竹乡,山谷。山夫折盈抱,抱来早市鬻。物以多为,双钱易一束。置之炊甑中,与饭同时。紫箨折故锦,素肌掰新玉。每逐加餐,经时不思。久为京洛客,此味常不足。且食勿踟躇,南风吹作竹。”临青溪第一首诗写完,元宝拿起来双手捧给了淮绍之,他见这首诗的最右端写着诗的名字“食笋”两个字,而接下来就是诗的内容。

 “这首诗不错,不错!只是这笋‘经时不思’有些过于夸大了,贫僧是吃过笋的,味道并不是很好呀!”空尘大师听淮绍之念完第一首临青溪写的诗,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头摇‬地说道。

 “大师,您那是没遇到好的厨子,可没笋什么事情!”临青溪的才学淮氏并不担心,而且她的厨艺更,诗中既然说这笋好吃,那么她就一定能做出好吃的笋来。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紧接着第二首诗写完,元宝又要捧给淮绍之的时候,另一位老者半路接了过来,念完之后,啧啧称奇,“不简单,不简单!这一首《客中行》,实在是洒不羁,如不是亲眼所见,真不信是一个小女娃写的。”

 “舍之兄,这孩子能得你如此夸奖,看来前途无量呀,呵呵!”另一位老者捋着胡子笑道。

 “清文贤弟,即便不是得我夸赞,这孩子也是个神童一样的人物。”苏舍之说道。

 “你们莫要太夸她,虽说这两首诗作得不错,可惜这字太丑了,还需刻苦努力才是。”淮绍之有些嫌弃地看着临青溪的字说道。

 “父亲,溪儿她已经很努力了,每她要帮助家中干活儿,还要下地种田,小小年纪又被女儿和夫君着读书习字,仅仅数月,这字能写成这样,已经令女儿感到不可思议了。”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别人可是说不得,淮氏亦是这样,哪怕对方是她的父亲。

 淮氏如此替自己解释,临青溪心里很感动,但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更用心地写诗。很快,第三首和第四首就新鲜出炉了。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忽闻歌古调,归思沾巾。”

 “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渚,酒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好!好!好!真是写得好,绍之贤弟,如果这徒孙你不要,让与为兄可好,我愿收她为入室弟子。”从临青溪进院之后就没有说话的一位青衣老者,待临青溪全部写完之后,忽然激动地说道。

 “山平兄,你这话可当真?”苏舍之有些吃惊地看着薛山平问道。

 薛山平乃是楚国当代着名的隐士文豪,其才学乃是他们五人之中最高的,迄今为止,门下可只有一位弟子。

 “当真,自然当真!女娃娃,你做我徒弟可好,我可不比你这位师公差,要是入我门下,你只需喊这些老头子‘师叔’即可。”薛山平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他是真得很喜欢临青溪这个有才学的小姑娘。

 只是,他这一句“师叔”让临青溪尴尬地后退了一小步,她要是喊自己的师公为“师叔”,那她和自己师父的辈分不就了,而且古代不是不允许背叛师门吗?她才不要做那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叛徒。

 所以,当薛山平说完,她就很‮劲使‬地摇‮头摇‬。

 临青溪的拒绝让淮绍之欢喜不已,说实话,他还真担心临青溪会同意,毕竟这小丫头不是没眼力的人,他不相信她看不出来薛山平不是寻常老者,只是这孩子忠义。

 “好了,山平兄,我这徒孙不过是乡下的野娃娃,想入你门下的弟子千千万,你又何必与小弟争呢!”淮绍之一句“徒孙”算是正式认下了临青溪。

 “徒孙临青溪见过师公!”临青溪赶在薛山平说话之前,赶紧对淮绍之福了一礼,也算是间接再一次回绝了薛山平。

 薛山平见此只好作罢,但总是心有不甘,于是说道:“绍之贤弟,你我乃是多年好友,这溪儿是你的徒孙,也就是我的徒孙。既然如此,溪儿,从今往后,你叫我‘薛师公’即可。”

 淮绍之见薛山平连“溪儿”这样亲密的称呼都叫出了口,知他是真得很喜爱临青溪这个小晚辈,他也不是那太爱计较之人,马上对临青溪说道:“溪儿,还不快拜见你薛师公!”

 临青溪赶忙走到薛山平面前,盈盈下拜,说道:“溪儿拜见薛师公!”

 “还有我苏师公!”苏舍之也凑上前笑着说道。

 “那我就是贺师公喽!”贺清文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丫头,你就和你师娘一样,喊我空尘大师就可以了,呵呵!”自己这些好友就喜欢互相较劲,空尘大师才不喜欢凑这个热闹。

 得到淮绍之的眼神示意,临青溪这才福礼下拜,改口说道:“溪儿见过苏师公、贺师公和空尘大师。”

 “溪儿,师公的番豆呢?”考校一结束,淮绍之对临青溪的态度亲近了很多,这个女徒孙陆志明选得好,今天可真是给他脸。

 “回师公的话,番豆就在后面七喜手里,不过冬季番豆成之后,有一大多半我留作了种子,并且已经种到地里了,这剩下的番豆,一小部分给了师父和师伯,这大半袋子都给师公您带来了。”临青溪将有关番豆的详细情况都给淮绍之说了一遍,她怕淮绍之责怪她没有把番豆拿多点过来。

 看了一眼临七喜怀里的布袋,淮绍之估计番豆不少,足够他尝鲜的了,再说临青溪能在冬季种出番豆来,那么今年秋天,他就能吃上更多的番豆了,所以他不着急。

 “溪儿,你做的很好,师公现在能吃上番豆,都是你的功劳,种子要是不够,你可以再拿走一些。”临青溪在淮绍之的眼中还是个孩子,虽说她聪明、能干又有着非凡的经历,但她毕竟是个乡下来的孩子,很多东西他要慢慢教,这爷孙感情也要慢慢培养。

 “多谢师公体谅!七喜,快把番豆拿来!”临青溪转身对临七喜说道。

 淮绍之让元宝接过临七喜手里的番豆,并让他送到屋子里,但此时薛山平等人却出声阻止道:“绍之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是佛香节,你邀我们几人前来品竹,却只有香茶美酒,没有佳肴。如今有这稀奇的番豆在,怎么反藏起私来了!”

 淮绍之哈哈一笑,说道:“几位兄长,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以茶会友’、‘以酒品竹’,我这里上好的香茶,几十年的陈酿,可全部都拿出来了,哪有什么藏私!”

 空尘大师酒坛子一放,颇为豪气地说道:“改了,改了!现在就改了,不要什么‘以茶会友’、‘以酒品竹’,咱们就‘以吃会友’,哈哈哈,这番豆贫僧也是想得紧呐!”

 淮绍之无奈摇‮头摇‬,笑道:“空尘大师,你这茶也喝够了,酒也喝完了,这时候就惦记我徒孙给我拿来的这一点番豆了,这可不对!”

 “有什么不对,刚才不是说了,你的徒孙,就是我等几人的徒孙,这丫头孝敬你的东西,也是孝敬我们几个的,闲话少叙,快把番豆拿来吧,哈哈哈…”空尘大师说着就走去元宝身边。

 元宝也是个护食的,淮绍之没点头,他就死命护着怀里的番豆,空尘大师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真得夺过来。

 淮绍之知道今天这番豆是留不住了,只得对几人点头说道:“好,既然几位兄长要品尝,那我就大方拿出来。如儿,你去厨房把番豆做出来吧。”

 淮氏对于几人之间这样的谈笑早就见怪不怪,只是这番豆她没有临青溪会做,万一做的不好吃,不免扫了几位的雅兴。

 看出淮氏的为难,临青溪主动对淮绍之几人说道:“师公,今天就让溪儿为几位师公和空尘大师下厨吧,溪儿的厨艺还是过得去的。”

 “溪儿,你能行吗?”淮绍之并不知道临青溪的厨艺了得。

 “父亲,溪儿的厨艺可是在丽娘之上。”丽娘是淮府的厨娘,更是御厨的后人,京城没有几个人做饭有她好吃的,淮氏这是把临青溪的厨艺重新捧到了一个高度。

 “哦?没想到溪儿还有如此本事!”淮绍之几人对临青溪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空尘大师更为高兴,平时,他最爱往淮府去,就是冲着丽娘的厨艺去的,如今淮氏说临青溪的厨艺在丽娘之上,那他以后可就有口福了。

 “既然如此,溪儿你再做几样别的菜,刚才你诗中不是说笋极好吗,那就做一道笋,还有京城盛产豆腐,你再做一样豆腐如何?”此时空尘大师还不知道这豆腐就是从临青溪这里最先出来的。

 “几位师公放心好了,溪儿一定尽力做出几道美味来,只是不知这番豆,几位师公是喜欢煮着吃,炸着吃,卤着吃,还是…”每一样菜都有很多种做法,其他的临青溪可以自己看着办,只是这番豆淮绍之以前吃过,就是不知道他吃的是哪种做法的番豆。

 淮绍之几人没想到番豆还有这么多种做法,这样看来,临青溪此次送来的番豆,的确是有些少,这么多人,一次一个菜式就吃得差不多了。

 “溪儿,你看着办,怎么好吃怎么来。”淮绍之全权交给临青溪自己处理。

 看着办就看着办吧,反正她做出来的番豆,每一样都是非常好吃的,今天就做一个老醋花生米好了。

 小竹院里的厨房只有厨具没有菜,于是临青溪、夏蓉、元宝和临七喜就一起去小巷不远处的一个小菜市场买需要的菜,淮氏则被鲁达几人送去淮府见自己的母亲,而临青云和临青飞则破天荒地被淮绍之留了下来。

 等到临青溪几人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两个哥哥脸色微红,显得有些无地自容,也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临青云和临青飞后来并没有告诉她。

 不过之后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在临青溪知道或不知道的时候,淮绍之又单独见了临青云和临青飞,而且每次从淮绍之那里回来,两个人都有些不同,尤其是临青飞,竟然开始认真地学起了认字。

 临青溪走到小厨房之后,元宝自告奋勇要烧火,而夏蓉帮忙洗菜摘菜,顺便偷师学艺,临青溪也不在意,走到小菜市场的时候,看到那些比福安镇种类还要多的食材,她就已经在想着待会儿要做什么了。

 “青溪姐姐,你打算做什么呀?”元宝比临青溪小两个月,而且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自从淮氏说了临青溪厨艺比府里的丽娘还要好,他就开始紧粘着临青溪。

 “小元宝,你又馋嘴了,待会儿可不许偷吃!”了解元宝的夏蓉故意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

 “夏蓉姐姐,我什么时候偷吃了!”元宝才不会承认自己经常去厨房“偷吃”呢。

 临青溪看着斗嘴的元宝和夏蓉,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这师娘和师公的父女感情一定很好,要不然他们的下人关系怎么会这么亲近呢。

 买菜的时候,临青溪原本是没打算买的,因为空尘大师是个出家人,这菜上桌总不好,但元宝极力推荐要多买一只和一大块猪,因为空尘大师最喜欢的就是酒,要是有菜无,他吃着会不高兴的。

 没办法,临青溪就买了和猪,然后打算做一个小炖蘑菇和秘制东坡,另外她还把菜市场能找到的所有调料都买了一点儿回来。

 因为厨房里只有一个锅灶,临青溪先把番豆用油炸好,切好葱,再找来一个碗,碗里放上老醋、盐、糖、葱、盐和几滴酱油,最后把炸的番豆放进去。

 在菜市场,临青溪没有找到香油和香菜等配料,问元宝和夏蓉两个人,他们也没听说过。她想,或许楚国没有芝麻和香菜,也或者有,而人们不知道怎么吃。

 尽其所能做好老醋花生之后,元宝也烧好了一锅开水,临青溪将切好的笋和蘑菇放进去焯一下,之后又把在菜市场很难得才找到的两红萝卜切成细丝备用。

 等到焯好的笋和蘑菇变凉之后,把它们和红萝卜丝一起进行了凉调。

 做完了这两个菜,临青溪接下来又做了一道家常豆腐,一道糖醋鱼,一道上汤白菘,然后是小炖蘑菇和东坡

 做好的饭菜都被临七喜和临青飞端到了外边的石桌上,临青溪又觉得素菜有些少,之后又炒了一盘青菜,摊了一张鸡蛋饼。

 临青溪今天做得这些菜都是家常菜,而她最拿手的也是这些家常菜,看起来平平淡淡,可是吃起来则滋味十足,大老远就能闻到这些菜的香味。

 淮绍之几人并不是那些胡吃海的人,任何东西到了他们五个这里,都要先被“品一品”,临青溪做的这些菜也是这样。

 五个人每上一道菜,总是用筷子夹起一点儿,然后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尝,脸上出各种神情,有陶醉,有审视,有足。

 就是空尘大师这样爱吃的人,遇到特别喜欢的菜,比如东坡,他也是细嚼慢咽,细品其中滋味。

 “人生在世,竟还能吃上这等美味,这一趟回京真是值得,值得!”薛山平最爱凉调笋,没想到真如临青溪诗中所言,吃了这笋,竟然连也不是很想了。

 “说的是呀,这平常之物到了溪儿手里,味道竟然大为不同,看来如儿说的没错,溪儿的确比你府上的丽娘厨艺还要好,她看起来可只有八九岁呀!”苏舍之也是经常去淮府品尝丽娘的手艺,看来以后他要改地方了。

 淮绍之心里现在就像喝了十罐,从嘴里甜到心里,临青溪所拥有的能力比苏舍之几人所想象的还要多,而这样一块藏在乡野山村的璞玉被他的徒弟女婿发现,并且已经在慢慢雕琢,后还会有更多令他们吃惊的事情出现,他期待着。

 “哎,刚才的酒不应该那么快喝完,现在这酒喝起来实在配不上这些佳肴。”空尘大师万分遗憾地说道,继而他又想起临青溪刚才做得那首诗来,就对几人说道,“溪儿刚才诗中所言‘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不知这‘兰陵美酒’是什么滋味,又产自哪里呢?”

 “这还不简单,等溪儿出来,问问她便是。”贺清文也是好酒之人,其实他也对临青溪诗中所说的美酒垂涎不已。

 临青溪从厨房做好菜出来的时候,就见淮绍之几人吃得尽兴,说得也开心,本不想打扰他们,但却被淮绍之叫到近前。

 “溪儿,今辛苦你了,没想到你的厨艺真得如此了得,看来师公不能这么轻易放你回家了。”淮绍之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临青溪这块还未在世人面前闪耀光华的璞玉,女儿女婿固然能“雕琢”,但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临青溪还真怕淮绍之留下他,镇定地说道:“师公要是喜欢溪儿做得菜,溪儿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可以天天给师公做。不过,溪儿不能在京城呆太久,家里的地没有我不行。”

 “你这小丫头,身上没有几两,这语气倒是不小,刚才你两位哥哥可说,你家人丁兴旺,这种地怎么能指望你一个小女娃娃,可不许诓骗苏师公。”苏舍之已经知道临青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娃,家里人口多,想必地也多些。只是这种地指望她,实在是有些不可信。

 “舍之兄,你别不信,我这徒孙还真是地里家里都能干,心灵手巧还勤快,要不然陆志明那臭小子能收她为徒,哈哈!”淮绍之替临青溪回答了苏舍之的疑问。

 “溪儿,你刚才诗中所说的‘兰陵美酒’可知道在何处?世上真有这等美酒吗?”空尘大师最想知道的还是有关酒的问题。

 临青溪被空尘大师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这兰陵美酒也许是有的,可楚国是不可能有的,甚至这个时代的其他国家也没有,但要说起“酒”,她也算一个行家,在现代,她可是自制过很多不同种类的酒,为她赚了不少钱呢。

 “大师,这兰陵美酒是溪儿自己瞎编的,想着世上应该有这样一种酒吧。”临青溪有些心虚地说道,而且她没告诉空尘大师自己还是个酿酒高手。

 不过,淮绍之和薛山平都看出了临青溪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他们也都藏在各自的心里没有说出来,同时看着临青溪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

 “是吗?还真是可惜!”空尘大师有些失望地说道。

 临青溪低下了头,长者面前说谎话,她还真是有些心理上过不去。好在,空尘大师也没有太过在意,转而又问起了东坡

 “溪儿,这碗这么好吃有什么名字吗?”临青溪所做的这些菜中,空尘大师最钟爱的就是这碗

 “回大师的话,这碗叫东坡,是我在家的时候,听一个过路秀才说得。”东坡临青溪是第一次做出来给人品尝,刚才做菜的时候,她就在想万一淮绍之几人问起来的时候,她应该怎么说。

 “溪儿,莫不是这东坡还有什么来历?快讲来听听!”苏舍之很好奇地问道。

 “溪儿,说吧!”淮绍之在陆志明、张显几人的来信中,就已经觉察出在临青溪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而且她还不喜欢张扬,就喜欢藏着掖着,但很多时候隐藏自己的实力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临青溪点点头,说道:“那位秀才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大官叫苏东坡,他在任的地方发了洪水,于是他不惧危险,率领全城百姓治理洪水。后来,百姓为了感谢这位处处为民着想、与民同甘共苦的好官,纷纷宰杀猪牛和羊送给他。苏东坡收下了百姓送给他的这些东西,然后亲自到厨房指点厨师把这些猪、牛和羊烹饪好,接着又返还给了百姓们,自此后这种美味的就叫‘东坡’了。”

 “没想到,这一碗还有这样一段不平凡的故事,只是好官难寻,也不知我楚国能否再出一碗东坡。”淮绍之听完临青溪的故事,很是感慨地说道。

 “绍之贤弟,凡事不可强求,尽力而为即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五人中,薛山平的年纪最长,淮绍之的年纪最小,五人相识的时间不短,所以薛山平是看着淮绍之一步步坐上宰辅的位子的。

 只是,表面的风光无限并不能让淮绍之这个以天下为已任的忠臣良相轻松一些,相反,位置越高,他身上的担子就越重,心思也就越重,要不是有几个徒弟一心一意帮着他辅佐当今圣上,楚国不过三年大旱和灵王之,而他也早已经身埋黄土下。

 临青溪并不知道此时坐在她面前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说实话,内心深处她也并不关心,她只想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种好自己的田,和家人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

 所以,当淮绍之几人在唏嘘感叹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地低下头,直到肚子里“咕咕咕”的响声惊动了几人。

 “哈哈,溪儿,饿了?”淮绍之有些好笑地看着临青溪问道。

 临青溪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呢。

 “你这丫头是喂了我们,饿着了自己!”空尘大师也跟着笑起来。

 “元宝,拿着银子带溪儿去街上买些点心吃,可不许只顾自己吃!”淮绍之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给元宝,让他带着临青溪上街。

 “老爷,元宝知道了!青溪姐姐,福寿斋的点心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吃。”已经有两天没吃到福寿斋的点心了,元宝想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元宝,我两个哥哥呢?”跟着元宝走出小竹院的时候,临青溪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临青云和临青飞。

 “刚才鲁达把他们叫走了,应该是带着他们去街上吃饭了,正好咱们也去,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青溪姐姐,快点,快点,去晚了,好吃的点心就该没有了。”元宝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临青溪几乎是被元宝拉着跑到他说的福寿斋门前的,这一路上,连逛逛京城街道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因为是佛香节,她和元宝两个人是挤在人群里被挤到福寿斋的。

 好不容易能口气,临青溪站定之后,‮劲使‬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真不知道,元宝小小的个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小二哥,小二哥,我要桃花糕和梨花糕。”此时福寿斋里人还不算多,元宝踮着脚朝柜台那边喊道。

 可能是因为元宝常来买糕点,福寿斋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认识他了,所以一见到他的身影,掌柜的和几个伙计都笑了。

 “小元宝,可有两天没见到你了,呵呵!今天你运气好,还剩下最后一盒桃花糕。”福寿斋的掌柜亲自接过元宝手里的银子,然后拿出一盒桃花糕和一盒梨花糕给他。

 正在元宝准备接过桃花糕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小手快速地夺过桃花糕,对他说道:“嘿嘿,这盒桃花糕是我的了,这下你吃不到喽,嘿嘿,吃不到!”

 即将到手的桃花糕被人抢走了,好吃的元宝当即就恼了,正打算气势汹汹地转身教训此人,却在看到这个人的面容之后,蔫了。

 “元宝见过宇堂少爷!”元宝规规矩矩地对面前比他还要小半岁的杜宇堂施礼道。

 “小元宝,小元宝,这次桃花糕是我的了,你想吃就求我呀!”杜宇堂故意显摆地把装有桃花糕的小盒子在元宝面前晃晃。

 如果是在以前,元宝是不会求杜宇堂的,可今天他是被淮绍之安排带临青溪来吃糕点的,在他认为,如果临青溪只吃上了梨花糕,而没有吃上更好吃的桃花糕,那么就是他没把淮绍之代的事情办好。

 “好,我求你,求你给我一块桃花糕,青溪姐姐还没吃过呢!”元宝像去力气一样地说道。

 杜宇堂好奇地看了一眼元宝身边的临青溪,故意撇着嘴说道:“那是你的姐姐,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给她吃,你再求我给你吃呀,嘻嘻!”

 “那我求你给我吃!”元宝深一口气,重新说道。

 元宝说这句话的时候,临青溪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还真是个孩子。

 “求我我也不给你吃,嘻嘻,就不给你吃,馋死你!”杜宇堂干脆把桃花糕放在了身后,很是得意地对元宝说道。

 元宝小拳头握了松,松了握,一双大眼狠狠地瞪着杜宇堂。而杜宇堂也毫不示弱,也是回瞪着她。

 看着眼前这两个幼稚的孩子在斗气,临青溪有些无奈,只得拉了拉元宝的袖子,对他说道:“元宝,没关系,咱们吃梨花糕就可以了。”

 “青溪姐姐,对不起!”元宝没有和杜宇堂继续瞪下去,而是低下头给临青溪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今天吃不到,那咱们明天再来买,总能吃到桃花糕的。”看到元宝是真得抱歉和伤心,临青溪有些心疼地说道。

 “哼,明天我也来买,你们还吃不到!”杜宇堂撅着小嘴说道。

 “宇堂少爷,如果你再这样霸道,我就去告诉老爷,让他罚你。”元宝还是没忍住,就把淮绍之搬了出来。

 “随便你,小细!”杜宇堂和元宝之所以结下梁子,就是有一次元宝向淮绍之说了杜宇堂做得“坏事”,害得杜宇堂被淮绍之罚写三百张的大字。

 “我才不是小细!”元宝反驳道。

 “你们别吵了,元宝,这桃花糕就给他吧,咱们再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别的好吃的。”临青溪想把元宝从福寿斋先拉出去,要是任其发展下去,说不定这两个小的就真能打起来。

 “宇堂少爷,回去我就告诉老爷,你不尊重长辈,让他罚你!”元宝也对着杜宇堂哼了一声说道。

 “谁不尊重长辈了!谁是长辈?”杜宇堂最自豪的就是他是一个十分尊敬长辈并会讨好长辈的好孩子,虽然这个“好孩子”是只有他自己才这样认为的。

 “青溪姐姐就是你的长辈!”元宝指着临青溪对杜宇堂说。

 这下别说是杜宇堂,就是临青溪自己都糊涂了,她看起来也就比杜宇堂大不了一岁,怎么就成了他的长辈了?

 “元宝,你瞎说什么呢?”临青溪发觉他们三个的谈话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没瞎说,青溪姐姐,你就是他的长辈!”元宝很确定地说道。

 “那你说,她是我什么长辈?”杜宇堂才不相信眼前这小女孩是他长辈呢。

 “青溪姐姐是你师姑,哼,当然是你的长辈!”这下轮到元宝开始得意了。

 “咳咳!”临青溪差点没因为元宝的这句话把自己给呛死,她是眼前这小娃的师姑?错了,一定是错了!

 “你撒谎,她才不是,我没师姑!”杜宇堂也不相信,他只有师叔,哪来的师姑。

 “你有!青溪姐姐的大师兄是你爹,你说她是不是你师姑!”元宝斩钉截铁地说道。

 临青溪又一次傻眼了,敢情这抢了桃花糕的小孩子是她那未见过面的大师兄的儿子,这么一说,她还真是他的师姑。

 同样傻眼的还有杜宇堂,难道她真有一个师姑?

 “你真得是我师姑?”杜宇堂试探地对着临青溪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师父姓陆,我还有一个师伯姓张,另外我还见过两个师兄,一个姓卫,一个姓沈,至于你爹是不是我大师兄,我也没见过你爹,我也不知道。”尽管要解释的对象是一个小孩子,但临青溪也没有忽悠他,照实说道。

 “我爹姓杜,你认识吗?”杜宇堂用他的小脑袋快速地想了一下,也许临青溪说得那些人,他可能真得认识呢。

 “我不认识姓杜的,因为我还没见过你爹。”临青溪这说得是实话,自己师公门下的弟子们,除了陆志明,她只见过张显、卫玄和沈瀚,就是师公本人,她也是今天才看到。

 “你没见过我爹,怎么能是我师姑呢!哼,骗子!”在杜宇堂看来,只有他爹承认的他才承认,临青溪没见过他爹,那就是他爹也不认识这个人,他爹都不认识的人,怎么能算是他的师姑呢!

 “堂儿,不得无礼!她的确是你师姑!”人群中突然传来卫玄低沉而略带磁的一声训斥,而这熟悉的声音令临青溪顿感惊喜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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