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节一过,气温也迅速回暖,冰雪消融,
了厚厚的棉衣,人的心情仿佛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小芋头的爸爸因为需要回部队训练,她在旁夫人家里寄养了几天,奈何小东西人小精力大,每天在屋里窜上蹿下,搞得旁夫人常常应接不暇,没有两天,就给旁政打电话让她把小丫头接到他那里折腾。
顾衿还有几天才上班,他又是个甩手掌柜,本来想好好过几天二人世界,没想到来了芋头这么个麻烦。
顾衿很喜欢小姑娘,不顾旁政叽歪,芋头一来,就迅速兴高采烈的和小丫头玩儿成了一伙。
连睡觉,都在一起。
晚上顾衿在浴室给小丫头洗澡,俩人在浴缸里玩儿泡泡,顾衿把泡泡在芋头的脑瓜上堆的高高的,
成王冠的样子,给她披上长长的
巾,逗她是公主,芋头乐的不停,搂着顾衿脖子说什么也不撒开。
旁政一脸郁闷拿走自己的枕头,摆上外甥女的y,摆上她的米分拖鞋,嘴里念念有词的。
俩都是公举,一个大公举,一个小公举,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刚搬回来几天啊,就这么让别人抢了地盘儿。
都没睡热乎呢。
小芋头
淋淋的出来,顾衿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拿了自己的浴巾给她裹好
进被窝里,旁政和她一左一右的躺在芋头旁边儿,温声细语的哄着小祖宗睡觉。
今天白天俩人带着她打游戏,又吃了些平常他爹不让她吃的垃圾食品,小丫头玩儿累了,一到了睡觉的点儿就懵懵懂懂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大概是身边的人是亲人,是自己熟悉的人,芋头牵着顾衿放在
边的一只手,忽然怯怯的搂了搂顾衿。
“小舅妈?”
“嗯,怎么了?”顾衿声音很轻,温柔的用手摸了摸小丫头的齐刘海儿。
芋头把头拱进顾衿怀里,软糯的跟她打着商量。“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顾衿下意识看了旁政一眼,旁政也同样和她对视,两个人眼神中有着同样的沉默悲悯。
顾衿抱紧了小芋头,“可以呀,你把小舅妈当妈妈,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小芋头把脸又往顾衿怀里蹭了蹭,童言无忌的说道。“那你可以跟我爸爸结婚,这样芋头就有爸爸,也有妈妈,就能天天跟你在一起了。”
顾衿被小芋头逗笑。
“嘿!”旁政倒
了口冷气,把小丫头从顾衿怀里拎出来,谆谆教诲。“她跟你爸结婚,那小舅舅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芋头眨了眨大眼睛,没听懂旁政的意思。
旁政耐心给芋头梳理关系。
“你看啊,小舅妈是小舅舅的媳妇,你让小舅妈跟你爸爸结婚,那小舅舅的媳妇就没有了,你也没有小舅妈了。”
小芋头洗了澡白胖白胖的,身上穿了一件儿印着大黄鸭的半袖和短
,她一骨碌从
上起来,也学着旁政盘腿坐在
上,奈何肚子吃的太鼓,有点费劲儿。
“瞧把您能耐的。”
旁政捉起她的脚丫,帮着她把腿盘上去。
“舅妈嫁给我爸爸,小舅舅可以再找一个舅妈呀。”
噗嗤——
旁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特变风云莫测,那表情,好像是一不小心吃了他最讨厌的香菜芹菜,好像是发现擦得锃亮的皮鞋上明晃晃的印着顾衿的高跟鞋印,总之,特别精彩。
顾衿笑的眯起眼睛,吧唧在芋头脸蛋上亲了一口,也符合着她。“对,让小舅舅再给你找一个小舅妈,找一个比我漂亮的,能教芋头弹钢琴练舞蹈的小舅妈,好不好?”
弹钢琴跳舞蹈这几个字被顾衿咬的特别重。
恰逢旁政放在外面的机手响,他下
穿拖鞋,走过
边,一只掐着芋头的脸一只掐着顾衿的脸。
不忘讪讪咕哝一句。
醋坛子。
电话是杨忱打来的,旁政笑着接起来。“怎么着,大晚上打电话查岗啊,你闺女好着呢,都学会撬我媳妇儿给她当妈了,你听——”
屋里芋头和顾衿的笑声尖叫不断,很容易就能听到。
杨忱听了一会,眉间稍有松动。“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什么事儿啊,还得背着人。”旁政窸窣起身,掩上阳台的门。
杨忱嗓子稍哑,他等了几秒,声音低低的。
“后天芋头她妈回来,想见见孩子。”
旁政敛起笑,“温乔?回b市?”
“嗯。”
旁政骂了声靠。
“不是,你那意思是?让我带着孩子去见?”
杨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走了两年多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当初走的时候想什么了?现在想见孩子,她怎么不问问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我不去,再说了,这事儿要让你们家老太太知道,不扒我层皮?”
杨忱似乎很疲倦,他一个人站在宿舍楼的走廊里,窗外是大西北一览无余的空旷夜景,狂风呼啸,天空是干燥而纯粹的墨黑。
“旁政,她毕竟是芋头的妈妈。”
旁政为难,也为他不平。“那她要带走芋头?”
要是带走他可高低不同意,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要是真想把芋头从杨忱身边带走,他还真就犯浑了。
“当然不是。”杨忱飞快的否认,“她就是想…看看孩子。”
“她这回回来,就不走了。”
旁政明白了,人家两口子这是变着相的和好呢。
杨忱这人什么都好,是个温柔耐心的爸爸,是个成
坚韧的男人,是个骄傲出色的飞行员,唯独在对女人这事儿上,太过心软犹豫。
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啊,答应呗。
“什么时候见,我让顾衿带着孩子去。”
“周末下午吧,省音乐厅,她在那儿要面试。”
得,又是一个工作狂,旁政冷哼一声,“行了,没事儿我挂了,还得哄你家闺女睡觉呢。”
“旁政。”杨忱叫住他,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无奈。“早晚有一天,你会慢慢理解这种感觉。”
那种被旧
情感深深拉扯着的挣扎,那种为了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那种身为人父之后被种种温情包裹着的温暖,它让你变得越来越广阔,越来越忍耐,最后与世界握手言和。
那种言和,是要扔掉昔日的自尊和骄傲,蜕变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旁政叹了口气,显然没怎么听进去。“这感觉我可不要,跟您似的,人远在大西北,还
心家里这些麻烦事儿。”
杨忱笑了笑,拿旁政当不懂事儿的孩子。“回去吧,我一会要飞夜航,挂了。”
收了线,旁政轻手轻脚的回屋,芋头已经睡着了。顾衿拍着他,朝旁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芋头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睡相十分可爱,旁政蹲在
边看了她一会儿,俯身亲了亲她脸蛋,示意顾衿出来。
顾衿把
头灯拧暗,掩上门。
“怎么了?”
“芋头妈妈回来了,想见见她,这周末中午在省音乐厅,你带着她去一趟。”
顾衿惊讶,“是要带走她?”
“不是,估计是想和杨忱好好过日子了,好歹也是母女,不能一直这么生分着。”
顾衿慢慢点头,“行,你回头把她机手号和名字告诉我,我带着她去。”
冷不丁知道这么个消息,顾衿心里有点不舒服,跟芋头在一起这两天生出感情,这下知道她要走,还真不舍得。
看出顾衿不高兴,旁政让她躺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开导。“芋头还小,趁着不明白事儿,一家人在一起也
好的。”
刚才那孩子搂着顾衿叫妈妈,听的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顾衿玩儿着旁政的手指头,不说话。
她垂着眼睛,浓密的睫
一眨一眨的,旁政不
想起白天她和芋头在一起的画面,那时候的顾衿温柔,体贴,像芋头最好的伙伴,浑身都充
了母
光辉。
心念一动,他低头磨蹭着她的嘴
,暧昧至极。
“衿衿,咱俩…也要个孩子?”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顾衿听的浑身一震。衿衿这两个字从他
中吐出,低沉优雅,带着无限缱倦。
顾衿被他吻的天昏地暗,挣扎着捶他。“不行…还得回去和芋头睡觉呢。”
“她都睡着了。”
旁政恍若未闻,直接打横把人往客房里抱。
“她一个人不行啊,半夜醒了怎么办?”
“我一个人才不行呢。”
“嘶…你把手拿开。”
“不拿。”
“…”…
自又是夜一好眠。
到了周末,一大早旁政就约了人去打球,顾衿用不怎么样的厨艺给芋头做了顿十分丰盛的午餐,芋头一边喝着牛
,顾衿一边给她绑辫子。
她厨艺虽然不好,但是这些还是很拿手的。
“小舅妈,今天你要带我出去吗?”
“是啊。”顾衿熟练的给她编辫子,在发尾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带你去看一个人。”
“谁啊?”
顾衿拿着孩子的小外套,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带你…去见你的…妈妈。”
芋头歪着头。“咦,你不就是吗?”
“那是昨天开玩笑的。”顾衿也穿上大衣,拿起门口的车钥匙,蹲下来与芋头平视。“小舅妈是你的临时妈妈,只能陪着你几天,今天见的是芋头自己的妈妈,以后永远和你和爸爸在一起的人,也是怀了你十个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那她以前怎么不在?”
“以前…”顾衿挠头。“以前妈妈出差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给芋头赚
米分钱啊。”
赚
米分钱,这是旁政平时总对小丫头说的话。她一问小舅舅去哪里,旁政就
兮兮的说,我去哪儿,我还能去哪儿,你一天吃那么多,当然是去给你赚
米分钱啊。
他一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瞟着顾衿。
芋头懵懂,“那她比你好吗?也比你漂亮吗?也能带着我去游乐园吃肯德基吗?”
顾衿没见过芋头的妈妈,只能含糊着猜想,杨忱的眼光…一定不会差。
“嗯,她比小舅妈要漂亮,比小舅妈对你还要好。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好!”芋头兴高采烈拍着手,“去找妈妈喽!!”
省音乐厅在b市市中心,不是很难找,顾衿给芋头绑到全安座椅里,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
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几分钟,顾衿看着没心没肺啃蛋糕的芋头,无端有点紧张。
她望着车外,一直盯着音乐厅的大门不放。
过了一会儿,好像是演出散场,开始有大批大批的人出来,有的拿着乐器,有的三三两两在一起交谈。
顾衿等了等,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气质十分温婉的女人。
温乔穿着米
的风衣,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左右张望了一下。
顾衿眼神一亮,就是她。
她开门下车,朝着女人招手,嫂子?
温乔闻声看见顾衿,也朝她招手回应,一路小跑过来。顾衿看清了她的五官,真的是一个美人,不是那种明
夺目的,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柔美。
她跟自己握手,很亲切。“衿衿吧,我是温乔。”
顾衿无法联想这么一个美人会当初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一时五味陈杂。“嫂子…”
察觉到顾衿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温乔率先开口。“今天在这要面试几场舞蹈演员,是在
不开身,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怕场面尴尬,顾衿指了指车里。“没关系的,芋头在里面玩儿,我这就给她带出来。”她绕过副驾驶那一侧,把小姑娘叫到温乔身边。
见到孩子,温乔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顾衿耐心哄着芋头,让她大胆一点给温乔抱一抱,到底是亲母女,一眼就能看出模样相似的地方,温乔也不着急,一直温柔的看着女儿。
好不容易两人关系渐缓,芋头主动带温乔到车里让她看顾衿给自己买的玩具和零食,顾衿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外头晃,忽然眼尖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从音乐厅出来,
着笔直的
板,个子高挑,身材纤瘦。
这副姿态,这个长相,让顾衿很深刻。
脑子一热,顾衿去敲玻璃,趁着温乔和女儿玩儿的空当,指着路边那个开着cooper的女人问道。
“嫂子,你认识她吗?”
温乔眯了眯眼,好像是在确认,看到女人开的车了然一笑。
“噢,那是我今天面试的舞蹈演员啊,加拿大柯博尔的女独舞,很出色,叫白梓卿。怎么,你认识?”
顾衿慢慢直起身,捏着车窗的手被风吹的冰凉。
她朝着温乔微笑,淡淡的注视着那辆车驶离。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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