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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们复婚
 本就不是扫墓的高峰期,四周及其安静,只零星有几个路人经过,看一眼他们,又漠然的离开。

 明雅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了力气,喉咙里更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声音又低又哑:“你现在可以放手了。”

 卓然沉默了一会儿,松开臂膀。

 得到自由,明雅并没有上去追卓丽清,而是把她带来的祭品包括那束白花撇到一边,换上自己手里的白菊。

 背后总有道视线在追随着她的身影,她没在意。都说人死以后会过奈何桥,会喝孟婆汤,如果顾倾然真的活得太累,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不好,至少他能把前世的苦日子忘得干干净净,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明雅半蹲着给对方烧纸钱,刚才在墓园门口顺道买的,还顺手买了几本用纸扎的书,封面上书写的是工整的篆书,她看不懂。

 卖书的老头子告诉她,地府下面就兴这个,还问她要不要多买点纸人纸衣什么的,明雅觉得有趣,便多买了些。

 好不容易烧完,她收拾东西打算走,临行前跟他道别:“倾然,我过两天就走了,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来看你,你别生我气,往后投个好胎,简简单单也是一种幸福。”

 话落,她站起身,看到卓然的身影就停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

 她眯起眼,目光冰冷的望着他,酝酿了好半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目不斜视的越过他,往墓园的正门走。

 “我送你。”卓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出口的声音仿若温暖人心的和风。

 明雅没拒绝,看着空的大门口,周围没有计程车,公车又隔了两个路口,半小时才来一趟…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明雅不作声,她觉得两人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爱情,如今是因为中间夹着一个儿子,他放不下自尊,所以纠不清。

 如今陷入死局,等待他们的结果,只会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明雅突然有点悲哀,她没想过要跟卓然闹得这么僵,一来他是孩子的父亲,二来她曾经爱过他,与其老死不相往来,她更希望他们能当朋友,有时间可以聚一聚,喝杯茶聊聊天,或者当对方重新找到另一半的时候,可以淡定的祝福。

 可惜那画面只会存在幻想中。

 她舒服的靠着座椅,有些发困,意识逐渐涣散。

 也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者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靠着靠着竟然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刹车声在海边别墅前响起,卓然停稳车子却不着急下车,侧过身半垂着眼眸,目光落在她平静的睡眼上。

 他伸出手试图‮摸抚‬她的发尾,她却倏的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明雅迟疑了一下,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而后不发一语的下车,进门。

 普进门,明雅便被一阵哭闹声吓着。

 她快步奔进房里,看着坐在上直哭的儿子与一脸愧疚的刘嫂,她惊慌的问:“出了什么事?”

 刘嫂支支吾吾的开口:“方‮姐小‬,对不起,我刚才忙着做晚饭,一不留神,小少爷从楼上摔下来了。”

 明雅吓得花容失,拉过儿子查看,只在他的膝盖上发现了一块手指大小的擦伤。

 刘嫂战战兢兢地说:“楼梯不高,小少爷只是擦伤了膝盖。”

 明雅心疼的看着他包了纱布的膝盖,刚想责备两句,又听刘嫂说:“方‮姐小‬,卓少当初请我回来只负责你们的饮食,至于小少爷,往后还是您自己带吧。”

 明雅愣了下,抬头看她。

 怪不得最近总在儿子身上看到一些轻微的小擦伤,因为伤得不重她没往心里去,而这些日子,她正沉浸在顾倾然去世的悲伤中,于是便忽略了自己的儿子。

 明雅心里过意不去,人是卓然请的她不好说什么,便抱起儿子打算送医院瞧瞧,外头也许看不出,可保不准有什么隐伤口。

 卓然挂了电话进门,拉住她的胳膊说:“等等,李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明雅一听,还真的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将儿子放回边,朝他的膝盖呼了口气:“还疼吗?”

 晓渔同学抬眼,墨黑的大眼像她,闪闪发光:“不疼!”

 明雅心一喜,顿时眉开眼笑的抱了抱他,没了老公她还有个儿子,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深秋风凉,卓然看了他们许久,回过神语调却极其冰冷的道:“刘嫂,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刘嫂脸上出几许惊慌,而后又垂下头,不发一语的走了出去。

 没多久,卓家专用的私人医生风尘仆仆的进门,给小家伙检查了一番笑道:“没事,这小子跟明雅像,皮,磕点碰点其实没什么大碍。”

 明雅认得这个李叔叔,早前卓老先生为了方便,直接把人一家三口安顿在卓家附近,正巧明雅也住隔壁,所以她没少爬进他的院子,欺负他养的那条贵宾狗。

 见到人,她微笑着招呼道:“李叔叔,好久不见。”

 李医生今年也快六十了,可‮子身‬骨依然硬朗,他细细端详着她的小脸,突然说:“明雅,你看起来气不太好,最近是不是睡不好?要不要我开点中药给你调理‮体身‬?”

 明雅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她确实睡不好,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刚要委婉的拒绝。

 “李叔叔,那就麻烦你了。”卓然笑容和煦的帮她应下,末了又想留人吃饭,谁知对方晚上有事,他不便强留,可这时,兜里的‮机手‬响个不停,卓然接起才知道南部的工地出了点意外。

 他挂断电话看了眼跟儿子说话的明雅,想了想说:“李叔叔,我送你。”

 等走到门边他又不放心的回头,语调尽量放柔的说:“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卓然等了又等,见明雅不搭理自己,只能一转身的出了门。

 上车的时候李医生问道:“闹矛盾了?”

 卓然没想过要隐瞒这位长辈:“有点小问题,她…跟我闹脾气,过几天就好了。”

 李医生‮头摇‬:“你这样可不行,女人这种生物啊,不管是从一岁还是到一百岁,都需要哄的。”

 卓然微愕,边扯出一抹苦笑。

 这个道理他也知道,无奈对方软硬不吃。

 整个下午,卓然心中牵挂着明雅,连工作也变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捱到晚上,他驱车前往花店,取来提前预定的玫瑰,又买了红酒与上等的牛排,打算与她进行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岂料他怀着心的欣喜到家,来的确是黑灯瞎火,冰冷得不带半点光线的房子。

 他进门“啪”的一声将客厅的大灯打开,环顾沉寂的四周,他脸色遽变,迈开步伐一间间的扭开门把手,连楼上的书房都没放过,最后卓然站在衣柜前,眼底浮出的是前所未有的霾。

 衣柜空了。

 ‮件证‬,护照,连同行李箱一并被她带走。

 一直隐忍的怒火由腔里往上涌,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便掏出‮机手‬拨打她的号码。

 电话通了数秒,被挂断。

 再打,再次被挂断。

 很显然的,她背着他跑了。

 其实这不能算跑,明雅认为两人既然离婚,她就拥有了绝对的自由,她不需要向他报备自己的行踪,更别提是搬出他的房子。

 她趁着天还没黑在市中心里找了一家酒店,拖着行李开了一间房,就等着两天后的飞机把他们带回南城。

 会不会这么顺利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比起从前的被动,她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主动权。

 带着儿子在附近吃了点东西,‮子母‬俩人又惬意的在小公园散了一会儿步,等到天色渐沉了,这才回宾馆休息。

 期间明雅把‮机手‬打开,看着黑了又亮的屏幕,数十条未接与‮信短‬跃然眼前。

 她瞥了眼在酒店大上蹦来跳去的儿子,小家伙喜欢新鲜,离开了别墅反倒跟放出笼的鸟儿,风也似的屋子转悠。

 明雅把电视打开,无聊的按着遥控器,恰好电话又一次响起,不用瞧她也知道是谁。

 她不想搭理他,可‮机手‬不能总是关机,一会儿王厉为了公事找她怎么办?

 叹了口气,她按下通话键。

 “明雅,你在哪?”

 明雅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提醒:“卓然,我们离婚了。”

 那头停顿数秒,他固执的说:“在哪?”

 明雅无奈的道:“就这么着吧,我们已经没了关系,别问我的行踪,我也不想见你,过两天我会带儿子回南城,你也好好想一想,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是否值的。”

 不等她说完,他厉声说道:“你在哪?!”

 这次回应他的是“嘟嘟”的挂断的声。

 卓然脸色暗沉,收回‮机手‬没有像之前那般的回拨,可身后却有下属汇报:

 “董事长,已经勾到线了。”

 明雅没想到卓然来得这么快,她刚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连澡都没来得及洗,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因为敲门的频率不大,她起初还以为是客房服务,毫无戒心的开门,视线内倏然触及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心头一跳,条件反的就是关门。

 卓然眯起眼,先她一步伸手,‮劲使‬把门推开。

 明雅往后一个踉跄,瞪着他不说话。

 卓然挤进门内,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面容疲惫:“明雅,你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明雅一时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才明白他的意思。

 见她不语,他不悦的拽住她的手腕:

 “我们复婚!”

 ------题外话------

 我知道我很渣,咱会改的,明天开始更五千+!(对手指,大伙不要嫌少,咱要循序渐进嘛,可不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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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把三十四章 争夺抚养权

 明雅几乎是立刻的就甩开了他的手。

 她膛起伏,心里那口气憋了许久,终于再也憋不住了。

 “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这样都看不出来我是骗你的吗?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更不可能复婚!”

 卓然瞪她,脸色有着无法掩饰的阴沉。

 明雅低着头没去瞧他的眼,在记忆中,卓然从未真正的对她发怒,相反的,无论她如何无理取闹,胡搅蛮,他顶多只是拉下脸责备,又或者隐忍着转身,一个人待上半小时,回来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

 不像现在,哪怕不看他,光是从他身上感觉到的那种似乎将要爆发的狂躁便令明雅一度怀疑,下一秒他会不会打她。

 长久的沉默在周围蔓延,她低着头在心中酝酿,不知不觉房间内的空气便跟凝固了一般,顿时沉闷得吓人。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我们就把话说开吧,以前…我喜欢过你,也许比喜欢更多一点,但应该还没有到爱的地步,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如果你不是一开始就对我不温不火,我兴许过两年就腻味了,也不会扯出那么多事…”说着说着,她空觑他一眼,见他的面容恢复平静,继续道,“前几个月遇到你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原本是我有错在先,如今又生了个儿子,跟你凑合着过一辈子,其实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他盯着她,刚缓和的脸色倏然紧绷。

 “是的,我对你感到陌生,你的出现令我无所适从,没有往昔的欣喜,甚至有点讨厌。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不如想象中的了解你,过去我所喜欢的剪影,也许只是一场高明的演绎,你将一个风度翩翩,温柔无害的男人演得淋漓尽致,骗过了所有人,更包括我。”

 眼看他神色变化,明雅继续:

 “你不总说我任,不讲道理?现在我就告诉你,卓然,我对你已经腻了,不管是曾经的剪影还是现在的你,是我方明雅主动放弃,你不需要再守着那劳什子的恩情,往后如果外人问起,我会将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

 眼看着那男人越收越紧的拳头,明雅顿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跟拔虎须没什么区别,可她必须跟他摊牌,在短时间内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理清楚,否则后患无穷。

 “卓然,你也别总以为我欠了你,对,我是误了你八年,可你别忘了,当初是我们方家赠予你的第一桶金,没有那笔钱你也不会像现在那般风光,所以咱两算是互不相欠,你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重新开始,这个世界谁没了谁不能活?”

 卓然盯着她,声音里有少见的颤抖,这种示弱令明雅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可随即,他又换了一副语气,口吻依旧强硬:“方明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话收回去。”

 明雅不甘示弱的说:“你别再自欺欺人,不管怎样,我们之间都绝无可能。现在,请你离开,往后也不要再来扰我跟儿子!”

 话刚落,她甚至来不及看他的反应,手腕已经是一疼,等人回过神,背脊便重重的撞上门板,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动。

 明雅被他摔得突然,抬起头看到他那张骇人的脸,突的一愕,紧接着就是本能的发颤。

 她心中又惊又怒,不是没见过卓然打人的模样,就连沈渊那么大的块头,都能被他轻而易举的卸了胳膊,对付她,只怕会更容易。

 可她不能示弱,一旦出弱点,那么同等于认输,她输不起,不能输!

 儿子听到动静,从上爬下来,绕过洁白的墙壁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感受到父母剑拔弩张的氛围,抱着墙愣是没敢上前。

 明雅瞥到儿子的身影,顾不得股和手肘的疼痛,站起身怒道:“你想做什么?当着儿子的面打我吗?”

 她深一口气,本以为他会收敛,刚想越过他往儿子的方向走,岂料胳膊一疼,他已经卡着她肩膀把她提起来:“你错了一点。”

 他抓着她的力道很重,测测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揍人。

 “当年你们方家给我的第一桶金,尚不足以取回我父亲的心血。”

 卓然目光阴冷,明明卡的是她的肩膀,可明雅总有种自己被卡了脖子,呼吸不上的错觉。

 他语气及其平淡的继续:“剩下的缺口,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弥补。而我当时年轻气盛,在赌场打工得罪了人,最后得何叔赏识,在他手底下受训了一段日子,出来干的第一个活是走私。”

 见明雅吃惊的神色,他冷笑:“想问我走私什么?军火,白粉,只要能挣快钱的活,我都干过,还有什么疑问?可以一次提出来,你不是总说不了解我吗,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明雅这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脾气虽然不好,可好歹也是好人家里出来的,干干净净连半点黑都没沾过,更别提什么走私贩、军火,白粉这些对她来说相对遥远的词汇。

 而且他好端端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只是为了向她表示,他之所以成功并不全因为她们方家?

 “不…不需要,你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她忍着心里的害怕,轻轻的挣了挣,刚一动弹,颊面又是一疼,原来他松开了自己的肩膀,转而扣住她的下颚。

 他危险的朝她靠近,气息越来越重:

 “很好,那么我就不费心跟你解释了,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就不要试图惹我,虽然我不会像对付沈从榕那么对你,但是多的是法子让你把话收回去。”

 明雅呆呆的看着他,一时无法消化脑中的信息。

 这关沈从榕什么事?

 “是你让人把沈从榕…”

 “是。”他大方承认,见她彻底呆住,薄贴上她冰冷的颊面,语中蕴含着浓浓的威胁,“现在立刻收拾东西跟我走,明天就复婚,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

 明雅缩着肩膀,浑身直打哆嗦,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她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发颤。

 他的话不像作假,连找人轮X沈从榕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

 “你休…休想,滚!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她试图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更硬气一些,可充惧意的目光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听话,我不想对你动。”卓然拽住她的胳膊,迫使对方起身,“晓渔,我们回家了。”

 远处的儿子懵懵懂懂的看着两人,听到这声叫唤突然跑过来,却不是像往常一般的亲近自己的父亲,而是把小手抡成拳头,‮劲使‬的拍在他腿上。

 “不许欺负我妈妈!”

 卓然愣了下,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明雅察觉到他不悦的视线,吓得挣开他的钳制,冲过去护在儿子身前:

 “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别拿孩子撒气。”

 “明雅…”

 他皱起眉头,伸手想要触碰他们,却因为明雅灵活的闪身而扑空。

 “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们吧,凭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你卓然出去嚎一嗓子,多的是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你又何必着我不放,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上涌,她试图住,却发现没用,最后爬了一脸的水光,还是倔强回视。

 卓然眯起眼,看着一直亲近的儿子,如今却像小兽一般的朝自己怒吼,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侵入了她们的领地,不相干的人。

 他动作缓慢的朝她们靠近,‮子母‬两人排外的态度在无形中刺入他的心,疼,却必须隐忍,他试图融入她们,向儿子释放最大的善意,却发现一切都是惘然。

 四周一片寂静,明雅见他停下脚步,心松了松,刚抬头,便惊于他格外吓人的目光。

 明雅下意识的抱着儿子后退,她在心中提醒自己,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卓然,他身后藏着许多令她感到惊悚的秘密,而这些东西她不想知道,也认为自己不需要知道。

 卓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颊紧绷似乎咬着牙,冷硬的脸色没有因为屋子里的暖气而回暖,反倒因为她们极度排斥的眼神,而有结冰的趋势。

 垂在身侧的五指微拢,紧了又松,他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明雅,那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与其说现在是她在保护儿子,倒不如是儿子的存在,令他收敛了不少。

 一时间气氛紧绷,偌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

 好半晌,明雅看到他终于动了,没有向她们走来,而是拧开门迈出去,临走前的回头,深邃的目光就这么落在她身上,表情淡漠,早已没了方才的怒意。

 可他越是平静,越是捉摸不定。

 明雅屏息静气良久,紧张得一颗心差点蹦出来。

 卓然突然勾,比从前更暖更温柔的笑意令明雅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有一种凉意直渗骨里,然后她听到他说:

 “方明雅,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只有我威胁别人欺负别人,从来没人敢骗到我头上,你很好,非常好,我们走着瞧!”

 “砰”的一声甩上门,明雅就跟被瞬间光了骨头似的,压抑着情绪,倚着墙往下滑。

 这是卓然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如果不是儿子她觉得他说不定会动手打她。

 “妈妈。”方晓渔抱着母亲,“爸爸…”

 明雅愣了下,收敛下失控的情绪,忙安抚道:“以后只有妈妈了,这个爸爸,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方晓渔越过她看着紧闭的大门,表情很犹豫,刚才的爸爸虽然可怕,但如果真像妈妈说的,他又舍不得。

 之后的两天明雅可谓是足不出户的在酒店里待着,她对昨晚的事依然心有余悸,于是每次有人敲门,她都会下意识的发抖。

 她想到卓然,又想到沈从榕,也许是真的心冷,再次回忆起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嫉妒,更何况在沈从榕出事以后,卓然伪善的面容,不由得令她心中一阵恶寒。

 她不知道他当时给沈母送支票,找专家的时候是什么心态,总之换她就绝对做不出来,而如今她对自己那位前夫的看法,就好比是一个刚出炉的包子,看着热气腾腾,白多汁,实则在扒开一层皮以后,从里面出的是发臭腐烂的脓水。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明雅提前退了房,带着儿子上了一辆前往机场的计程车。

 今天天气很好,连的绵绵细雨已然褪去,换做明媚的阳光挥洒大地。

 去机场的路上风景优美,小路两边的紫荆树在阳光下泛出点点白光,偶尔有风吹过,还能嗅到点若有似无的清香。

 可如此惬意的场景明雅却无暇欣赏,因为卓然的警告,她这几天的神经一直在紧绷,好像绷到一个临界点,就会“啪”的一声断裂。

 她静静的抱着儿子,顺手将帽檐低,以掩去大半的面容与那双略带惊慌的眼。

 司机透过后视镜,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姐小‬去旅游吗?”

 明雅愣了下,敷衍:“是啊。”

 司机很热情:“带孩子去哪耍?”

 明雅答:“南城,你去过吗?”

 司机恍然大悟:“我前两年跟老婆孩子去过,那里的清普寺很出名。”

 明雅噎了下,点点头再没说话。

 随着两人不咸不淡的谈话,车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路,眼看着穿过这条道儿就抵达机场了,却在这时,远方突然出现数辆黑色轿车,嚣张的逆向而行,堂而皇之的拦截在他们面前。

 急刹车停止,所有车门一致打开,数名黑衣人下车,直接将这辆可怜的计程车团团包围。

 司机大佬吓傻了,这光天化的难道是抢劫?而且他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有人开百万名车过来抢劫的啊!

 明雅也是完全懵了,她紧张的缩在座椅里,巴不得这是一场梦。

 随着有人把车门打开,拉着明雅的胳膊打算将她“请”出去,司机吓得大喊:“干什么?你们怎么平白无故的抓人啊!”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车费。”

 司机震惊了,原来打劫还给车费?

 几人合力要把明雅“请”出来,可又不敢‮劲使‬,毕竟卓少曾经有言在先,不能伤害她,于是几人换了个眼神,直接从孩子下手,硬生生的把儿子从明雅怀里抢走。

 明雅有一瞬间的怔忡,而后看着他们抱着儿子离开,她本能的就是下车去追。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他!”

 明雅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卓然派来的,如果是还好,假如是另一方与他对立的势力,那么后果…

 她越想越怕,奈何儿子被人抢走,她夺不回,只能自投罗网的跟着上了那辆私家车。

 “是卓然派你们来的吗?”

 一路上她不停的试探,却没有搭理她,直到车子驶上那条熟悉的小路,明雅知道自己猜对了。

 数道刹车声划破寂静的空气,黑衣人没有对她动,而是已经掌控到她的软肋,先一步抱着儿子下车。

 明雅无奈,只能绷紧了‮体身‬跟在身后,伴随着大门被打开,一阵海声混合着风铃的“叮铃”声面扑来,她突然举得自己就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等着被押上刑场。

 紧接着他们直接走上楼梯,来到书房门口。

 大门很快被推开,只一眼,她看到了卓然。

 他正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穿着剪裁合宜的手工西装,薄轻抿,目光柔和,从身上散发出的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儒雅气度。

 明雅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惊吓过后随之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张了张嘴,她隐忍着道:“卓然,胡搅蛮有什么意思?你能抓我一次还能抓我一百次?而且…你是黑社会吗?蛮横‮力暴‬!”

 说完她愣了下,他可不就是黑社会吗?!

 卓然回过身与她对视,却不做声,目光越过她来到身后,声线清冷的吩咐:“先把小少爷带去房间。”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道了声“是”,带着方晓渔离开,明雅眼看着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想跟上,无奈书房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合上,再拧门把手,门外已经被数人围堵。

 她咬着牙,脸色发白:“你什么意思?打算软我们?”

 卓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敲桌面:“不是,我只跟你说两句,说完你随时可以走。”

 明雅浑身绷得很紧,咬着牙:“不要跟我兜圈子,有话就说!”

 卓然轻笑,气定神闲的说:“别冲动,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一会。”

 明雅气得眼睛都红了:“有话快说,有快放,别像个娘们,磨磨唧唧!”

 卓然无奈的‮头摇‬,对比她的暴躁,他显得十分淡定:“你一冲动就喜欢说话的习惯得改改,免得教坏了我们的儿子。”

 明雅咬紧下,终于崩溃:“什么话?快说!”

 卓然看着双眼通红,犹如兔儿的明雅,忍着想要去摸摸她的冲动,眼底浮出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这次请你过来我只想说明一件事,我已经委托了卓氏的律师团队争取儿子的抚养权,所以方明雅,你可以走,但是儿子必须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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